口向口向

欧欧西属于我

私设如山，非原著向

赶完作业来给我喻发生贺啦

 一 

 你有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吗——

    “一位法师只身一人走在路上。他经过了茫茫的草原，穿过了皑皑的雪山。他途经了一个久旱无雨的国家。于是他帮助那里的人做了一场祈雨仪式。”

    “可事实上并不是每一位法师都知道怎样祈雨。”年幼的法师皱着眉头插嘴。

    “他是个会祈雨的法师，别打断我说故事。”那位年长一点的法师啧了一声，将宽宽的帽檐往上掀了掀，“国王十分感激他，于是临终前说什么都要让自己的儿子找到那位国家的恩人。于是王子就一直找啊找啊，到了黄昏之里，王子找到了据说是那位法师居住的山洞。可是他只看见一头红色的巨龙盘踞在洞穴里，他觉得法师是被龙吃掉了，于是他趁龙在睡梦里杀了它。”

    “但是龙并没有吃掉法师不是吗？您也说了是那位王子觉得。”

    “这我怎么知道？这就是个故事！好了，小鬼，到你睡觉的时间了。给我安安分分躺着别动！”叫做魏琛的法师把年幼的孩子一把按进被窝里，摸了摸他的发顶，就带门走出了房间。

    喻文州觉得自己听完睡前故事之后睡不着了。

    他一直在想那头火红的，死得不明不白的龙。它到底有多大呢？一座房子？还是有一片法师森林那么大？又或者它其实不大的，只是写故事的人觉得它很大？那难不成写故事的是个人类孩子吗？喻文州见过龙，但是他没见过红色的龙。

    他难过地抽了抽鼻子，他真的好想见见那位巨龙先生。但是他觉得自己见不到，因为那样好的龙一定不会喜欢他这种差劲的小法师。

    每一位法师都会拥有自己的龙。

    是的，自己的龙。在他们从法师学校毕业的那天起，每年都可以去参加训龙的仪式，从中挑选适合自己的，投缘的龙。说是挑选，不如说是让龙选感兴趣的法师。所以也是有很多法师不能在毕业第一年就拥有自己的龙的。

    比如喻文州。他已经离开学校第三年了。

    魏琛今天来的时候带给他一个很令人遗憾的消息。明天，也就是今年的训龙仪式上，要是仍然找不到适合自己的龙，那么他将被带回学校重修。

    今年会不会有红色的龙呢？

    他这么想着，心里有些紧张，翻了个身，浅蓝色的眼中映出天边的几颗星星，安安静静的。趁着天还没亮，他重重地阖上了双眼。

    明天要以最好的面貌迎接自己的伙伴啊。小小的法师这么想着，终于还是迷迷糊糊地跌入了梦乡。

二

    训龙场上看得见许多陌生的身影。

    ——今年又有许多人顺利毕业了呢。喻文州呆愣地站了一会儿，扶了扶有点塌下去的衣领，小跑着跟上魏琛的步伐。

    法师的仪式一向是精彩无比的。各式各样的法术在空中交叠，碰撞出一束束火光。喻文州纵使觉得好看，那也是看过好几年的表演的。他兴趣缺缺地用脚尖点着地，草地上还有未褪的晨露，沾湿了他那拖拽到地上的，长长的袍子。

    喻文州不喜欢法师的袍子。穿起来很麻烦，颜色也都是暗色调的。他喜欢那种浅浅的蓝色，像天上那样，很好看的。然后他想了想天蓝色的法师袍，又狠狠地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脑袋。那太可怕了。于是他认命地用单边手提了提袍子的下摆，又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手戳了戳前人的背：“老师，我可以一个人先离开会儿吗？”

    喻文州在校时的导师兼住在隔壁家的魏琛先生搔着头想了想，对他说：“别太远啊，一会儿校长要点名的。还有，把你袍子放下来，小兔崽子。”

    “哦。”喻文州一边悄悄从人群里挤出去，半点没有听魏琛话的意思，然后到了最外边，再也看不见老师那张恨铁不成钢的脸之后，他小小地抿了抿嘴角，露出一个成功的微笑。老师要是知道他要去哪里，才不会答应他的。

    他决定先溜到主会场去看看龙。

三

    喻文州悄悄地打开主会场的侧门，溜进去然后马上关好。他心里挺紧张的，还带点小小的激动。用人那边的俗语说，就是心脏像小鹿一样乱跳。

    今年的训龙仪式是在夜晚举行的，四周黑的很。他没有打开大灯。那太明显了。想了好久，他还是擦了擦手指燃起一簇小火焰。喻文州摸索着草地的边沿，顺着木质的围栏一路走下来。他想，果然，红色的龙是不可能的嘛。于是他泄了一口气，指尖的火光也在那一瞬间微弱下来。

    突然的，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呼噜呼噜响，就在自己身后，非常近。他于是转过身想看看究竟，浅浅的瞳色就直愣愣地撞进了一片火一般跳跃的明黄色里，好像星星。

    那头龙身形和其他的龙无二，但是看得出是一头很好的龙。还有就是，他有浅蓝色的皮肤。

    这可是浅蓝色的龙耶。喻文州之前不是没见过蓝色的龙，但是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最适合法师的深蓝色，有的还得夹点灰。

    鬼使神差的，他从宽宽的袖口伸出手来，轻轻搭在了龙冰凉的皮肤上。他说。你好，我是喻文州。

    那龙很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哼哼唧唧地背转过头，不再看他。

    喻文州有点伤心。但是这同时他对这头龙的评价又高了一些——是头有个性的好龙！那么它一定不会拒绝同样有个性的我的，毕竟要是让他落到老校长那样死板的老头手里，那按这头龙的性格不会寂寞死？就算来训龙的都是刚刚毕业的小法师，谁又能保证一整届毕业生没有一个奇葩？虽然这头龙大概也不会选他了。但是啊，果然，喻文州超想要这头龙的。

    可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足以吸引这头龙。过了半晌，他试着开口问道：“龙先生，叫什么名字呢？”

    那头龙下一秒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喻文州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他希望刚刚自己看错了。

    可是下一秒龙又翻了个白眼。

    喻文州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嗯，它确实是通人性的好龙，虽然他会翻白眼。

    ......他居然会翻白眼。

    想了想，小小的法师突然一屁股坐在了龙身前的草地上。自顾自地开始说着：“龙先生，我啊，已经毕业好久了，这次再找不到龙就要去重修了~很过分吧，当年好不容易才压线毕业啊，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人回学校什么的。”

    喻文州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软糯的调子，龙似乎并不讨厌。它将头枕在两条粗粗的前爪上，趴在那儿一点都不安静，絮絮叨叨不知道在叫些什么。

    此刻的喻文州很遗憾自己没有去进修龙语。

    然后他接着说：“老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说王子把吃了法师的龙杀了。可是我觉得龙又不总是坏的，那个王子也挺过分。”

    龙瞪大了他明黄色的兽眼，在那边一头龙不知道说着什么，情绪好像有点激动。

    喻文州万分后悔自己没有去进修龙语。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反正，喻文州他，大概知道了龙界的话唠是什么样的。他看着那头龙从一开始的轻哼到后来完全开聊还时不时让他附和几句。他只好无奈地一边听着一边“嗯，对，没错”地应着。

    然后，聊的很欢的一法师一龙，总之，因为被龙单方面拖着聊了太久，以至于最后喻文州被带着人来找他的魏琛发现了。

    但起码喻文州找到了自己的龙。虽然还得打扫阁楼一个月。

四

    黄少天很郁闷。他一开始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愿意听他拉呱的好法师。他为了这事儿已经在各个法师训龙仪式辗转许多年了。明明自己很优秀，也就是话稍微多了点嘛，连这点程度都不能忍受怎么配拥有一个我这样顶级的伙伴。

    然后他挺开心地跟着喻文州回家时。他发现。喻文州这个可恶的法师，他根本听不懂龙语。

    比如黄少天肚子饿了，他会和喻文州说：“我要吃饭！不要秋葵！给我xxxx来一份啊xxxx也好反正分量要大龙一顿不像你们小法师是要吃很多的balabala”

    然后喻文州那边摆着笑脸问他：“少天是要出去玩吗？”

    “出去。。出去玩你mahsgbdkkamahafaj啊！劳资要吃！饭！劳资现在hin饿！”黄少天再度用语言表达了他的不满。

    “ 哦哦知道了少天，我把袍子换掉马上就可以出门了~”

    然后黄少天想起来喻文州根本听不懂他说话。

    综上，黄少天觉得自己当时怎么就瞎了眼跟着喻文州回来了呢？一定是被他那双稍微好看了那么一点点的眼睛骗到了。他现在恨不得回去掐死那个鱼唇的自己。

    然后他对待喻文州的态度一天天疏远起来。。大概吧。

    一头龙在家的时候老是东撞西撞地搞破坏，和喻文州出去训练的时候坏心思地故意飞不起来。。反正喻文州眼里自家龙不是太调皮就是发情期到了。

    于是他更费心思地想要安抚好他的龙。毕竟这可是愿意选他这种没用的小法师当主人的龙呀。

    然后然后有一天，在一场训龙考试里，黄少天本来打算也和之前一样，偷偷地假装飞不起来。

    他和往常无二地趴在草地上，慵懒地半阖着眼。这时候，喻文州走到他面前蹲下。露出一个十分无奈的笑容。

    “少天，就这一次，让他们看看我优秀的伙伴吧。”

    那双浅蓝色的眼底有暗光流动，像是亿年前的冰川底下冻住了一束极光，现在悄悄地解冻了。

    黄少天突然就有了想要好好飞一次的冲动。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站在表彰台上的时候，喻文州轻轻地对他笑了一下。他说，少天，谢谢你。

    黄少天承认他又被喻文州的眼睛给迷惑了。但是似乎他家小法师也并没有看起来那样差。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好像已经不需要借助板凳才能爬上他的背了。——黄少天不禁开始怀念起那个带点稚气的小少年。他就蹲在自己面前，背靠着星空天河，对自己说，你好，我是喻文州。

    很久很久之后，黄少天才知道，遇见自己的那天起，喻文州就在悄悄学龙语了。

五

    “文州来了？”

    喻文州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校长。

    老校长的胡子已经长得垂到地上了。那件曾经备受喻文州嫌弃的法师袍子上布满了岁月的星霜，藤木法杖上仍然看得见精灵的身影。

    喻文州这次来是给学生们上课的。训龙课。黄少天就百般无聊地站在教室外，用脚踢着墙根，一秒一秒数着下课时间。

    教室内有小孩子看见窗外的金发青年，指着黄少天问喻文州：“老师。他是谁啊？”

    喻文州抿了抿嘴角，扯开一个温温和和的笑容。他说，那是老师的龙。

    学生们又问，他不是一个人吗？龙都能变成人的吗？

    喻文州看着窗外和煦阳光，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黄少天变成人时的场景。

    少年扯着金色的发丝，很不自在地看着对面的小法师。他们对视了很久，最终是龙先耐不住寂寞了：“那什么，我是你家龙。怎么样是不是被我帅气的外表吓到了？我告诉你你也是会选啊随随便便挑一头都能挑到我这么优秀的。”

    “我知道。”喻文州笑得眯起了眼睛，“毕竟是我家的嘛，不好看怎么带的出去。”

    喻文州看着黄少天蹲下身子，猫在墙边，享受着早晨九点的阳光。他笑意更甚。他说。那不一定，首先，你们得找到一头帅气的龙，不然变成人了你们带不出去那多尴尬啊。

六

    年幼的喻文州第一次来到训龙仪式。他乖巧地拽着魏琛的衣角，看向四周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好奇。

    法师的表演精彩得很。听过了校长的演说后，他年轻且稚嫩的脸庞上愈发多了些憧憬和期待。喻文州心里决定自己以后也一定要成为受人尊敬的大法师。

    他站在主会场里，看着身边的同学一个个获得了自己的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为什么就没有龙愿意和自己回去呢？

    直到夕阳收起最后一丝光芒他也没能如愿找到自己的龙。喻文州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望着老师没有一点动作。

    魏琛大力地把喻文州的帽子扣上，用法杖敲了敲地面：“臭小子你也别急！想找的话总会找到的。可能今年你运气不好？”

    “嗯。”喻文州乖乖地点了个头。而后他抬头问他的老师：“那我回去可以不穿袍子吗？”

    “哈？这点没得商量！法师不穿袍子算什么样子！你小子别得寸进尺啊！”

    “。。哦。”

    夕阳的余光溢满了他的眼眶，那片温温和和的浅蓝色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黄，渲染着动人的时间轨迹。